伊尔-Ⅱ飞行员访谈录(IuriiMikhailovichKhukhrikov大尉)
访问:ArtemDrabkin
英译:OlegSheremet
中译:白杨
我名叫IuriiMikhailovichKhukhrikov,我的第四或者是第五代的祖上就已经是俄罗斯公民了。我的祖父是一个列车员领班,他在基辅火车站工作。以前那里有一条路就叫Khukhrikov路,路边有个市场,如果从外交办事处沿着莫斯科河走,在波罗汀诺桥前的就是Khukhrikov市场。我在一个军人家庭出生,我父亲是军工专家,他在一九一四年就开始在军队里作战,革命结束之后,一九二一年开始在总参工程部工作。我父亲是个上校,我叔叔则是一个中将。我出生于一九二四年,我在ChistyePrudy〔地名〕上学,就在体育馆的对面,现在那里是当〔Sovremennik〕歌剧院。
一九三0年到一九四一年间我在位于Lobkovskii路的三一一学校学习,现在那条路叫Makarenko路。当时我和IuriiNagibin〔苏联著名作家,Nagibin是母亲的姓,之前姓Frumkin〕一起上学。另一个同学是ZheniaRudneva〔未来的“夜巫”部队——第五八八/近卫第四十六夜间轰炸机航空团——成员,出击次数六百四十五次,一九四四年阵亡〕。她比我大,她在战前已经进入航空学院。
一九四0年,由于偶然或者是愚蠢,我申请加入飞行俱乐部。他们拒绝了,说我太小,他们让我给父母写信,如果他们同意我才可以参加,我最终还是进去了。我第一次飞行是在一九四○年九月,莫斯科附近的Kraskovo机场,那是一架U-2教练机。
波-2(Po-2),初期称乌-2(U-2),是苏联波利卡波夫设计局设计的的一种多用途双翼机,苏联称之为“玉米”(俄语:Кукурузник,来自俄语中“玉米(кукуруза)”一词)一九四一年我十七岁。我们从Kraskovo机场飞往波多斯克〔Podolsk〕附近的Scherbinka,那里有一大片平地,我们将那里变成一个机场,自己架起帐篷,继续飞行。五月一日劳动节我作为俱乐部的成员,参加了在红场举行的庆典,当时我和其他人一起飞过红场上空。
一九四一年七月,我从俱乐部毕业,他们给了一张证书给我,这张证书以后会帮了我大忙。所有飞行俱乐部将学员送到飞行学校去,我们本来的目的地是第比利斯,由于战争爆发,我们被送往萨拉托夫〔Saratov〕,我们在那里学习飞行SB轰炸机。我们把这种飞机叫“蜡烛”,因为它的防护很差,任何子弹或炮弹打中它都很容易着火。然后国防部的命令下来,要将Saratov学校转隶到空降部队。马上大批的滑翔机送到学校来,US-4、US-5、Sh-9、G-9、Stakhanovets式,全部是体育用的型号,还有一些专门供空降部队使用的型号:RotFront-8型和RotFront-11型。有经验的教官也陆续到达,Iudin、Anokhin等等。拖曳机有U-2、R-5、SB、道格拉斯等型号,飞机会在空中转个圈,然后断开绳索让我们自己飞。我们继续盘旋,然后在降落标志附近降落。其间不能犯任何错误,比如说,如果你计算错误,你可能会在降落标志前机头下偏,因为没有发动机,所以你抬不起来,会继续跌下去。因此你进入降落航线的时候要对准降落标志后一点的地方,这样就算失掉高度也可以补救。我们不在萨拉托夫飞,我们在离城三十公里的地方飞行,那个地方由于战线的推移,居民都迁走了,村子里没有人居住。我们在那里居住,在那里飞行。伏尔加平原非常宽广,是一个滑翔飞行的好地方。
除了练习飞行,我同时担任其他训练活动的组长,例如爆破、徒手格斗、斗狗。不错,我们要穿上手套和大衣,练习和狗搏斗。和其他人一样,在一九四一年十月我申请去战斗机部队。申请被接受了,我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奉命前往一个战斗机航校。我们立刻开始练习飞行UT-1、UT-2、I-16飞机。我们所在的BelyiKliuch基地距离乌里扬诺夫斯克十八公里,就在伏尔加河附近,那是个非常好的机场,道路修得很好。
I-16也是由波利卡尔波夫设计局设计的著名型号,绰号”红色小毛驴“
我忘了提到在十月份,我和我的朋友BoriaBezrukov一起送一些货物到莫斯科。Boria是我以前学校的同学,一起上航空俱乐部的。后来在萨拉托夫航校又见面了。那些货物是一些包裹和盒子,我们送到目的地,让那些人签收,交接了货物。然后我和Boria决定,作为一个爱国者,我们要上前线。
我们混进了前线阵地,找到了步枪,并用步枪向敌人射击。四十五毫米炮的阵地就在旁边,附近都是些真正的士兵,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。特种部门〔NKVD?〕运作得很好,他们很快发现了我们是陌生者,然后他们盘问我们:
“你们是什么人?从哪里来?”
我们老老实实的交代。
“你们有些什么可以证明你们的身份?”
我把我俱乐部的证书掏出来,这东西解救了我们。
“立刻离开这里,别再回来!”
我们收拾好然后赶紧离开,我们搭上了回萨拉托夫的火车而且幸运的没有人发现这件事,至少是表面上没有,不过我之后得到了一枚莫斯科保卫战奖章。在我离开萨拉托夫前往乌里扬诺夫斯克之后,Boria因为意外丧生。当时是夜间飞行,他坐在一架滑翔机里,是乘客而不是飞行员。拖索缠上了滑翔机的机翼,机翼断落,滑翔机里的人全部丧生。
我们在乌里扬诺夫斯克开始训练,然后上面命令,我们要转为训练飞行伊尔-Ⅱ。
问:飞机送到了?
答:是的,超过三十架飞机从古比雪夫运来。
我在一九四三年从乌里扬诺夫斯克毕业。为何那么久?我已经很幸运了!很多人直到战争结束才能够毕业!他们只挑选最好的学员,这样他们能够一点一点的教我们——汽油很缺乏。
我被派到位于Diadkov的一个后备机场,在德米特罗夫〔Dmitrov〕以北十八公里。我们在那里练习实战技术——轰炸、射击。每一项都需要至少几个小时,但练习的机会并不是很多。一个前线部队来的人会来带些新飞行员上前线部队。带我们走的是ZhoraParshin,他是一个王牌飞行员,一个攻击机的王牌飞行员!他用伊尔机击落了十架敌机,他从战争第一天开始就参战了,并一直战斗到战争结束,一个非常优秀的人。我以后常在列宁格勒的Liteinyi大道上碰到他。当时是一九四四年,他带我们来到第五六六对地攻击航空团,这个团的荣誉称号是“Solnechnogorsk”,也是第一个得到荣誉称号的团。
Solnechnogorsk是当时五六六团战斗的地方,在莫斯科附近。每个人都阵亡了,每一个人。一九四一年的人只剩下AfoniaMachnyi,不过他也精神失常了,他飞了大约五十次战斗任务。一九四二年的人只剩下LevaKorchagin。一九四三年的人多一点,情况就是这样。在整个战争期间五六六团损失了一百零五名飞行员和五十名机枪手。我那批一共二十八个人来到这个师,十五个阵亡了。人员损失很大。
我分配到五六六团一中队,中队长是Mykhlik,未来的两次苏联英雄称号获得者〔出击次数一百八十八次〕。我们很幸运,当时是两次战役间的休整阶段,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来训练,编队飞行,导航。战役开始后,我们全力投入到波罗的海地区的作战中。我们团通常在中部战线或列宁格勒战线作战。
我们使用的是伊尔-Ⅱ,这是当时一种非常好的飞机!能够携带六百公斤炸弹,八枚火箭弹,三百发二十三毫米机炮炮弹〔Vya型机炮,每门一百五十发〕,每挺机枪一千八百发子弹〔一共三千六百发〕。后座机枪手负责操纵一挺12.7毫米Berezin式机枪〔UB型重机枪,Berezin是设计者〕。十发DAG-10型对空榴弹,用来防护来自后半球的攻击。如果有架德国飞机跟着你,按一个键,榴弹便会弹出,然后张开一个降落伞,大约离开伊尔机一百五十米后〔通常是发射后三秒〕榴弹就会爆炸。另外飞机内还有一支冲锋枪和一些手榴弹。
被德军称为”黑死神“的伊尔-2问:有的人说伊尔-Ⅱ很难操纵?
答:不,完全不是。I-16就有点,是的,特别是在降落的时候。
问:你觉得后座枪手的作用大吗?
答:后座机枪手是必需的,这是毫无疑问的。
问:你飞的已经是全金属的伊尔-Ⅱ吗?
答:是的,所有的飞机都配备了无线电,只有一样不好,我们坐在汽油上:一个油箱在我下面,一个在前面,一个在我和后座枪手之间,周围都是汽油。
我们最初是在波罗的海,然后穿过普鲁士,然后在维滕堡〔Wittenberg〕迎来战争胜利。我们从那飞柯尼斯堡〔Koenigsberg〕甚至到但泽〔Danzig〕执行任务。
我被击中过几次。第二十八次战斗出击的时候,一发炮弹击中了机翼。我设法飞了回去,真是奇迹,那个洞有一米宽。当被炮弹击中的时候,你会闻到金属燃烧的气味。我一闻到那股气味,转过头来,一眼就看到那个洞。不过我很幸运,气浪和弹片飞向了后座枪手,他的腿受伤了。无线电也坏了,我将飞机降落在维滕堡。我降落之后将飞机驶到一边,关掉发动机,跳到机翼上。我的后座枪手瘫在那里,他叫ViktorShakhaev,西伯利亚人,一九二六年出生。人们向我们跑过来,将他拉出机舱。很幸运,后来他的腿保住了。这个时候才发现我也受伤了,一个弹片击中了我的后脑,是怎么击中的?医院去,我拒绝了。战争结束的时候我在维滕堡,我的战斗出击次数是八十四次。
一九四五年五月底,上面要从我们团挑选一些人参加胜利阅兵仪式。他们挑了一些身高大约一米八的飞行员,包括我,然后送我们到柯尼斯堡进行操练。操练我们的那个军士是一个非常好的教练。我们大约在六月初开始训练,然后坐火车前往莫斯科。在那里我们被编成一个临时的营,成员全部是来自白俄罗斯方面军的飞行员,指挥官是Prutkov将军,他是第一近卫“斯大林格勒”对地攻击航空师师长。他们给了我们制服、皮靴和军帽。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,气氛热烈。我们住在Chernyshevskie军营,离Shabolovka不远。我们去过什么地方?VDNKh〔全俄罗斯展览中心公园〕,在克里米亚桥旁,还有其他一些地方。伏罗希洛夫特别配给制度被抛到了一边,碟子里的都是白面包。我必须说明一下,在前线的伙食供应也是非常好的。胜利阅兵在六月二十四日举行,我还出席了一个宴会。
问:你飞过僚机的位置或长机的位置吗?
答:每个人最初都是飞僚机的位置。VasiaMykhlik带我飞了大约四十次战斗任务。有一段时间他去莫斯科领他的星〔金星奖章,苏联英雄称号〕,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末了。那段时间里我成了长机。最后的两次任务我已经是一个领队,带领八架飞机,通常一个中队的出动数量。那是五月八日,我们第一次出击任务是在上午十点,第二次是在下午大约两点的时候,目标是泽姆兰〔Zemland〕半岛。我们用完弹药,然后飞回来,加油准备第三次出动。我们驶到跑道尽头,等待准许起飞的命令。参谋长NikolaianovichBorkov向我们跑过来:“Iura,转回来,结束了!”我们关掉发动机,向天开枪庆祝。战争结束了!以后我在伊尔机和米格机上飞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攻击中的伊尔-2问:有资料说后座枪手的伤亡率比飞行员大七倍,这是真的吗?
答:不是的,让我解释一下。我们一共有一百零五名飞行员和五十名后座枪手阵亡,为什么?因为我们团从战争开始一直战斗到战争结束。战争前半段我们使用的是单座飞机,后半段使用的是双座飞机。通常是飞行员和后座枪手一起阵亡的。根据统计,一个对地攻击飞行员在飞行七~八次出击任务后就会阵亡,这就是统计的数据。
问:你们执行任务是会有战斗机护航吗?
答:都有的,在普鲁士战役期间我们经常由“诺曼底·纽曼”中队护航。
”诺曼底-涅曼“团涂装的雅克-3至少有一架在法国保留至今,已经是古董级的战机。该团当年由法国志愿飞行员组成,在涅曼河会战后由斯大林亲自命名。
问:任务需要由八架飞机执行吗?
答:不是这样的,出动架数根据任务的性质。
问:你执行得最多的任务是什么?
答:通常是轰炸前线阵地。我有一次去到前线的步兵部队中去,进行勘查。那个步兵军官对我说:“你们不一定要射击,在这里飞行,显示你们的存在,这样就很够了,如果你们能够炸他们一下,你就会成为这里受欢迎的客人。”其他的任务还有攻击港口中的船舶,有四次是攻击敌人的机场。攻击机场是令人害怕的差事,敌人机场有着很好的防御火力。还有攻击敌军的装甲部队,这种任务会将整个航空军派出去,几百架飞机一齐出动,目的就是将所有东西从地表上抹去。
问:哪一个比较危险?战斗机还是防空火炮?
答:当然是高射炮。战争初期敌人的战斗机对我们攻击机的威胁的确很大,但到了战争后期,高射炮是最大的威胁。真是令人心惊,几打的小口径高射炮布置开,火力集中在一个点上。周围还有中口径高炮炮弹爆出的黑云,你飞行的时候不知道哪一发会……“吻”你一下。当然,我们也会做规避动作。我们通常编队飞行的时候保持三十~五十米的横向间距和三十米的前后距离。当我们到达前线的时候我们散开,一百五十米的横向间距,排成一条横线。之后攻击目标的时候我们在上空盘旋然后攻击。小家伙们〔护航战斗机〕会掩护我们。这就是我们的战术。
问:你会进入多少次?
答:这要看情况,如果有很强的防御火力——上帝保佑!那就只会通过一次,你要立刻将所有东西发射出去,火箭弹、机炮、炸弹。如果防御火力不强,就会通过几次——四次、六次等。长机会飞开,让僚机继续攻击。我们通常编队飞行到目标上空,如果天气允许会在一千二百~一千四百米的高度上进入,然后散开编队攻击,或者在相同的高度上进行编队攻击。
问:伊尔-Ⅱ最容易被击中的地方是哪里?
答:发动机、机翼很结实,不管怎么说。如果油箱被击中,问题也不是很大。为什么?在差不多到达目标的时候,我们会打开二氧化碳气瓶的开关,二氧化碳会充满油箱中的空间。油箱是自封油箱,如果子弹打中了油箱,孔洞会自动修补好,汽油不会漏出来,自然就没有油气,也就不会燃烧。
问:火箭弹的性能怎么样?
答:通常使用八十二毫米火箭弹,当然,我们只是向大致的方向射击,不过击中的目标都会被摧毁,不管是目标有多厚的装甲。进行齐射的时候效果比较好,一枚打不中,另一枚会补上。我们也携带RS-132,不过一次只能带两枚。带火箭弹的时候,带的炸弹会少一些,只能带二百公斤的。通常我们带RS-82,有时候一次带十六枚。
问:你曾经使用过三十七毫米炮吗?
答:我们有三十七毫米炮,每门炮备弹四十发。我没有飞过这种飞机。
问:德军的步兵部队能够得到很好的掩护吗?
答:只有一种武器能够掩护他们,高射炮。不是一门两门,而是一群。我曾经数到四十门火炮,能够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。小口径高炮尤其危险。
德军40毫米博福斯火炮阵地问:你攻击的时候是通过俯冲来进行的吗?
答:一般都是进行俯冲攻击,三十~四十度。在太陡的角度上,不能射击所有的武器。三十~四十度,这个角度你能够使用所有武器进行攻击。
问:你们有使用反坦克炸弹吗?
答:是的,我投过二百八十枚。有二十五公斤级的、五十公斤的、一百公斤的——四枚一捆,总载弹量六百公斤。我们会从不低于一千四百~一千五百米的高度上投掷,如果有低云,会在四百~六百米的高度上投掷,但要加上延迟引信。
伊尔-2冬季攻击目标问:你每天要飞多少次战斗任务?
答:有时候三次……这已经很多了,真的很多的。如果有人告诉你他不害怕,他一定是在撒谎。等待的时候是最令人害怕和最难受的时候。比如,命令是说“1400-某某任务-某机场”。你坐在那里:1400——没有命令,1430——没有命令,1500——仍然没有命令!又或者坐在座舱中,等候起飞的信号火箭,然后只是干等,脚开始在抖,令人不快的开始。当然,没有任何事情比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击落更糟糕的。当信号火箭射向天空的时候,你的脑子开始从另一个方向去想事情,恐惧感会被抛到一边。然后在进入目标区域的时候你又会感到不快。敌人的炮火很快开始迎接我们,然后我们开始攻击。就是这样了,飞行员们各司其职,寻找目标,扣动扳机,发射火箭、机炮、机枪,按下ASSh-41〔紧急炸弹释放装置,能够一次性将所有炸弹投下,当你想一次过将所有炸弹投下,就拉这个装置〕。
问:如何判定一次攻击的成效?
答:每架飞机都有一架照相枪,当射击的时候同时进行拍照。如果你向一辆车开火,射击的情形会被拍下来。除此以外,后座枪手也有一架照相机,广角的,一般来说每个编队会有两架。降落后照片会被冲洗出来。除此以外在前线阵地我们会有对空联络员,通常是航空师派出的人员。我们认得他们的声音,他们会指挥我们:“弟兄们,再稍微偏右一点,现在好了。”给我们攻击的许可,告诉我们炸弹的落点,对攻击的修正。他也同时记录攻击的成绩。
遭遇攻击后的德军车队问:你们如何训练新来的飞行员?
答:一般来说,从航校出来的飞行员会先送到预备航空团,在那里他们会获得短时间的战斗训练,例如投弹、使用机炮和机枪扫射地面目标。然后部队的人会来,他们会在新飞行员中挑选合适的人上前线。
问:在团里呢?
答:在完成调动程序后,新飞行员会被送到团里然后分配到各个中队中。中队长会和每一个人一起飞行,了解他们的能力,然后被挑选做各个
老飞行员的僚机。我几乎是立即就成为了中队长的僚机,我只和他一起飞行。我喜欢飞行,我经常是第一名的。
问:在你的部队里有伊尔-10吗?
答:当然有,不过那是战后的事情。两种飞机的性能相近。同样的重量,后座枪手、飞行员。结构更紧凑,机翼面积较小。同样的武装:两门机炮和两挺机枪。航程有些许差别。总的来说都是一样的。
问:你曾经误击过友方目标吗?
答:我们有一位两次苏联英雄获得者Lenka(Leonid)Beda,我们一起上学的,一个不修边幅的人。我并不是说他不好,不过有一次一个将军来视察,我们整队,那个将军注意到他:
“名字?”
“Beda。”〔Beda在俄语里是麻烦的意思。〕
“我在问你的名字是什么!”
“Beda,指挥员同志!”
Lenka曾经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过一次误击事件,一百一十八名苏军死亡。这不是他的错,上头出击前命令他:“轰炸这个目标”。不过当他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,大概是三十分钟后,情况已经变了,我们的人占领了那个地方,没有任何人告诉他这件事情,整个编队进行了轰炸,一百一十八名友方部队人员死亡。当他飞回来的时候,他的肩章被扯下,不过很快的调查有了结果,肩章迅速归还给他。他后来成为白俄罗斯军区的空军司令员。
问:你曾遇到敌人的飞机吗?
答:我从未试过卷入到一场空战中,不过后座枪手并非无所事事,当我们攻击结束拉起的时候,他就向地面的目标开火。
问:有没有一些胆小鬼的情况出现?
答:这种事情都是个别事件。有一次某个人带着一个大编队,大约二十架飞机出动,在差不多到达目标上空的时候他掉头往回飞,整个编队也跟着他返回。军事法庭判了他七年〔似乎是戴罪立功〕,不过他之后干得非常好,获得过四次红旗勋章。也有些搞小动作的家伙,虽然只是很少数。一次有个家伙只会躲得高高的,我们飞行、攻击,他就呆在那里,然后降到一千米高度,投弹,然后加入到返航的编队中。不过我们全部看在眼里。
问:你们对他进行了惩罚吗?
答:我们警告了他,告诉他:“萨沙,如果你再这样干一次,我们就把你打下来。”要知道他这样做就和编队分离开了,我们以六百米距离飞行,他爬高,距离就变成了一千二百米,和其他人分离开了。那个警告起了效果。
问:对地攻击中队里有惩罚措施吗?
答:没有。有的时候上面会派一些讨厌的军官〔犯过错的军官?〕给我们,不是我们需要的飞行员,他们会被派作后座机枪手,大约会执行十次出击任务。
问:如何确认一次出击?
答:只能以轰炸敌军目标的照片证明。
伊尔-2投弹问:你曾经因为机械故障而损失飞机吗?
答:机械师们干得很好。假如有一架飞机因为机械故障不能返回,那就有事发生了,这很严重,这种事情一定会进行调查。
问:你有没有试过调节发动机工作模式?
答:当然有。这很容易做。
问:你有没有用过一些特殊的战术?
答:有的,我们会进入一次,两次,然后他们就会从地面指挥我们:“等一下,等步兵上来,我们会导引你们攻击另一个目标。”我们就在空中等待,然后攻击地面观察员指示的另一个目标。
问:在战役间隙你会飞行吗?
答:战役期间是最忙的,当战斗需要和战备情况允许的时候,我们要飞很多次。人员和装备都需要准备。在战役间隙的时候,我们也会飞行,执行战术任务,当然,以小规模的编队执行。例如支援步兵和攻击行军编队。比如说,波克雷西金执行了超过五百次战斗出击任务,其中八十四次空战,击落五十九架敌机。我执行过八十四次战斗出击任务。当然如果以成效衡量,我会比他差。不过要知道,攻击机飞行员双手也是蘸满敌人的鲜血〔原文直译为攻击机飞行员的手浸在血里,直到手肘〕。这是我们的责任,我想我的工作是第一流的。我们尽力的去做,幸好,上帝在我旁边走过的时候没有给我一个“十字”〔指坟墓前的十字架〕。
波克雷什金是苏联英雄,三枚金星勋章获得者,这是他参加红场阅兵的留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