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邓联欢
图：来自网络
疫情的阴霾渐渐散去，各级学校陆续开学了，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迎着朝阳向学校奔去，真好！
触景生情，我突然想起学生时代玩过的纸飞机，蓦地，在记忆的屏幕上飞翔的纸飞机，宛若一束阳光在我的心湖上不停地跳跃，随即泛起一圈圈七色的涟漪，一种声音从心湖深处响起：“好玩的，纸飞机。”令我怦然心动，兴奋不已。
纸飞机！是呀，谁的学生时代没玩过纸飞机？谁没因为玩纸飞机留下五味杂陈的记忆？
小学高年级我们就具备了独自制作纸飞机的手艺，常做的有两类：一是“滑翔机”，其特点是齐头，阔翼。
其做法是，找一张坚硬一点的纸，那时候我们大多找旧作业本或旧书的皮。首先在中间竖着一折，打开后，上方两个角往里折成三角形，在折痕处对齐；然后再横着对折，继续折成三角形，这时会有一个小三角形多出来，向上折一下，沿着中线再一折，折出飞机的翅膀。
二是“攻击机”，其特点是尖头，修长的翼。其做法相对简单，没有技术含量，在纸张的中间对折，然后围绕折痕，反复折叠，就做成了机翼。
玩“滑翔机”，乐趣在欣赏炫耀。这种玩法对场地没有特殊要求，操场上，校园里，教室内……无处不可。
捏住飞机下面V形的机体，站直身体，仰望天空，有时还故弄玄虚地对着飞机吹口气，喊一声：“飞”！用力将飞机掷向空中。于是，心神全被纸飞机摄去，目光随着纸飞机在空中游弋。
有时，纸飞机像一只大鸟在天空转一个大圈缓缓地落在地上；有时，转一个圈后，再来个后滚翻，宛若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小蝴蝶，悠闲自在地飘飞。望着自己的飞机出类拔萃的飞翔，心情格外舒畅，那一刻比考试得了分还痛快。
如果场地宽阔，多人在一起玩耍，那是规模宏大的机群，五颜六色，大小不一，形状各异的纸飞机，在蓝天上展示着各自的绝技，犹如铺天盖地的鸽群，在我们面前狂欢，那阵势让人激动感奋。此起彼伏的“嗖嗖”声，你呼我喊的热闹声，无所顾忌的欢笑声，使整个“飞机场”沸腾了。
玩“战斗机”，兴致在斗勇斗狠。这种玩法需要宽阔的场地，人员分成两组，每组人数越多越热闹。战斗开始了，两组人按一定距离站好，每人拿两个尖头飞机，一声令下，向着对方投去，看谁先把对方的飞机打下来。
有的哇哇怪叫，有的口吹仙气，有的呲牙扭嘴，乱象频出，这就是所谓的“星空激战”，其实是一场群魔乱舞的混战，各自发泄着心中的愤怒。
有时候打着打着，飞机的尖头被地面折断了，就再也飞不起来了，好像一直受了重伤的狗瘫痪在地上，只能眼睁睁地挨揍，被对方咿咿呀呀地泄愤，真是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，大有不置于死地不肯罢休的劲头。此刻，年轻的快意恩仇尽情地在脚下释放着。
玩飞机在学生时代是容易上瘾的，一旦痴迷，就会乐极生悲。有时候玩得忘记一切，预备的铃声也会听不到，把飞机飞到老师身上，灾难就降临了。被老师抓住的典型，要么讲台上罚站，要么打扫某卫生区几天。想想也是，学生时代，谁没因为玩纸飞机被老师批评、惩罚过？
那是一个寂静的午饭后，教室里没有几个人，我一时心血来潮，拿出纸飞机走上讲台，对早来的几个同学说：看看我的飞机，造型美观，飞翔漂亮。
说话间飞机在我的手中起飞了，旋转一周又回到了讲台，在同学的喝彩声中，我兴高采烈，忘乎所以，正准备再次表演，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，一声断喝：吃过饭，没有事干？打扫教室一周！
瞬间，我在侧身放飞的姿态下定格，吓得六神无主。以后的几天，在同学的嘲笑中，每天打扫清洁卫生。我觉得学生时代是不长记性的，没有多长时间，老师的批评，惩罚，就在好玩的天性中慢慢消失了。
不过，由明处转到了暗处，又叠好纸飞机，偷偷摸摸地在某个老师看不到的地方玩起来。纸飞机就是这样地富有诱惑，让我们不畏批评和惩罚的威严而着迷。
我们的学生时代玩纸飞机真的很上瘾，尽管学校领导和老师费尽心思地加以制止，但是很难杜绝。纸飞机玩的时间长了，就会发生变异。不知道是谁先想起的，学生之间渐渐地玩起了制作的“火箭炮”，把一张纸卷成一头尖尖的圆筒，在圆筒处吹起发射，有时候一口气可以快速迅疾的发射。
那时候我们的教室的房顶大多秫秸箔或芦苇箔，箔上面有一些缝隙，有的同学就向上发射，开始，房顶是零星地粘着几个，宛若黄昏时的天幕，稀稀拉拉几个亮星星，格外显眼。学生是极具模仿力的群体，见别人做什么，自己也想试一试，于是，许许多多的人争相发射“火箭炮”。
久而久之，房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五颜六色的“火箭炮”，教室的穹隆犹如一只庞大的刺猬，十分壮观。因为在房顶上，大多在课外时间发射的，老师抓不到人，又不好弄下来，只能在讲台上讲讲道理，发发牢骚，显得很无奈。“少年不知愁滋味”，那时候我们为自己的恶作剧逃脱了惩罚而庆幸，为老师也有无奈的时候而偷笑。
时光像打着水漂的瓦片，那些学生时代没心没肺的日子倏然沉底。然而，纸做的那些飞行器，却成了我们学生时代抹不去的记忆，在今天孩子们手机在手，玩具富有的当下，他们对纸飞机也许不屑一顾。可是，那些纸飞机却永远漂浮在我们那一代人记忆的河床，晃动着美丽的涟漪，久久不肯隐去。